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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
朱学东在微博的介绍栏里这么写:“学校-机关-报纸-杂志-调查公司-杂志;江苏-北京-广州-北京。人生下半场,诗书酒相随。”如今,他已受邀出任新京报传媒研究院副院长。高校媒体进退何如?刺猬公社取得朱学东授权,发布此篇履新心得,希望你能从中收获新的答案。
向何处安排我们的思、想?
让远方的光,远方的黑夜
和些远方的草木的荣谢
还有个奔向无穷的心意
都空空保留在这面旗上
把住一些把不住的事体。
——冯至,《从一片泛滥无形的水里》
最终的决定是在12月3日作出的。
我决定接受新京报戴自更社长的邀约,出任新京报传媒研究院副院长。
那天晚上天特别冷。不惟是气温,还有听闻到的形势,这些与我自己接触到的其他信息相互印证,让我不寒而栗。
小酌之后回家,太座还等着我。我们俩坐在客厅的饭桌边,很认真地讨论了我的最终决定。太座听了我的陈辞,最后拍板定案:“那就去新京报吧。大不了再像现在这样,也挺好的。”
晚上很晚的时候,我给新京报社长戴自更发了条短信:“明天你在办公室么?在我就过去跟你聊聊。”
然后,继续平静地阅读徐复观的《无惭尺步裹头归之生平》。
关于这个重大决定,我在当天的日记中,只写了一句话:“晚上回家,跟太座讨论些事情。”
12月4日上午,老戴给我回了条短信:中午来吧。
中午到老戴办公室,两人极其坦率地交换了意见,包括对传媒业的看法,对新京报的看法,甚至包括可能的命运。敲定。一起吃了工作午餐。临走,我从老戴的办公室抄走了一本《曼德尔斯塔姆夫人回忆录》。
我在当天的日记中,留下了较长的一段感慨:
“前些天修改《不便分类的其他劳动者》时,我把我过去的人生串起来审视,几乎所有选择,都是逆势而动的。没有站在风口,顺风或乘风而动,自然奋斗多了些挣扎的味道——美女说,读我文章,常有淡淡的忧伤,我说是这个时代的忧伤。我现在在想的未来可能要做的事,一旦出来,我的绝大多数朋友会大跌眼镜的,我相信他们基本上会用三个字来表达他们的惊讶:‘不会吧’,或者,‘有病吧’,呵呵。
但我想,大多数人都愿意做的选择,都能想到的选择,我未必愿意。这一生都是逆势选择的,若再选择,还是继续逆势吧。这是我的生活。我想,这也是一种对世俗的反叛和抗拒。我内心的东西不动摇,一切外在的都不是最重要的。”
朱学东在12月27日的一个传播论坛上。
1我在新京报五层上班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了。新京报传媒研究院的业务现状,我大致已经明白,但报社的其他业务,我还在了解中。
我心里明白,接受新京报的邀约,其实也是一个不是狭义意义上创业的创业。一个全新的开始,而且,是逆势而谋动。
一切的开始,源自我在今年1月份辞去中国周刊总编辑。
赋闲在家的日子,接孩子,做饭洗衣服,走路看世界,会会朋友,读读闲书,写些不咸不淡的文章,贴补家用。忙碌透着悠闲,透着自得,这是我想要的生活。
但是,江湖上曾经的虚名,也让许多人挂记我。
这一年下来,热心的朋友们给我推荐工作,邀我加盟,或者结伴创业,甚至不相识的朋友,也登门拜访邀约,其中不乏薪酬可观价值观又特别相近的选择。
但是,这些都被在感谢中婉言谢绝了。我曾经对同样劝我的德付兄说过,在媒体这一行业,自己也算登过高山,见过大海了,再无其他心念,功名利禄皆无关于我心,如纪伯伦所言,把自己的日常生活,当作自己的宗教,自己的殿宇,过一个真正普通人的生活。这才是我想要的。
我甚至在接受《两岸传媒》采访时明确说,我不会重新做媒体——即便入职了新京报,我也不承认这是重新做媒体,我意愿是在二线,做些观察研究的工作,努力为新京报的未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,性质接近于做智库——这个词被用滥了。
但我对所有相识不相识朋友的热情,都铭记在心。感谢他们的援手,感谢他们对一个失败者的信任。
在享受自己难得的自由的时候,只有一个邀约真正打动了我。
在我接受新京报的邀约之前,其实我内心本已经决定,把自己这辈子失败的经验教训,贡献给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,我也已经说服了我的家人。我丫头甚至跟她姥姥说,我要去南京大学了。
今年四月,我这个杂志业的失败者,正在东瀛游历赏樱花。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杜骏飞兄给我微博留了条私信,大意与其漂泊江湖,不如归家,欢迎我到南大任教。
在此之前,我跟杜兄只有一面之缘。年的新年元旦,我在南风窗任上,到南京公干,时我的旧部陈统奎毕业于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,晚上约了杜兄一起喝茶,彼此相识,后来也就是通过微博和文字,有些精神上的交流,再未谋面。南京是故国旧都,离我故乡高铁不过二十余分钟。我与南京大学,也算有缘。
年高考,我其实有机会进入南京大学读书,学校甚至给了我20分加分的机会。但那时的我,年少气盛,受程乃珊《蓝屋》的影响,决心自我奋斗,到陌生的新世界去——虽然南大于我,其实也是陌生的新世界,但当年少年幼稚,认为离家近,周边有熟人,难免无法挣脱父母的网罗,所以不顾村里老师惊愕中的批评,毅然北上,放弃了南大这个机会。
自杜兄邀约之后,我们俩认真面谈过,在京西宾馆的传达室。那天我自南京回京,下高铁直奔京西宾馆。
我曾经在高校工作过,那个时候还是比较懵懂的。我后来也常期待去高校工作,分享自己实践中的经验教训,不过,高校的高学历高职称门槛,把我卡在了门槛之外。难得南京大学和杜兄开明,愿意给我这样无名无份的人机会,让我很感动。我也希望把握住这个机会。
11月北京APEC假期后,我前去南京大学拜访,在校园里漫步的时候,我觉得融入这个郁郁葱葱的校园,应该是我的宿命。
那天与杜兄的博士生们分享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之后,杜兄送我到电梯口,彼时的我们,已是心有灵犀,杜兄说了句: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,有实质性进展。
我点点头。
回到家,就是最后做家人的工作。太座是老北京,我岳父母身体也不好,如今正是相互照顾中。我说服了太座,甚至丫头——如果不是丫头还小,我可能早已接受了南京大学的邀约。我跟太座说,那我就准备做高铁一族吧,反正现在还年轻,身体还好。
11月下旬的某一天。我接丫头放学,路上跟她聊天,她问到南京大学事,突然间自言自语地说了句:“那我上了中学,就住校呗。”
我突然间感觉心里被撞了下,一酸,特别难受。
灵犀的方向开始模糊,防线开始坍塌。
晚上与太座聊到这个话题,我们俩都是反对小孩过早住校的,原本摇摆不定的太座,反过来劝我,干脆就像现在似的,在家呆着吧,也挺好的。
我的防线崩塌了。但我还在做最后的抵抗。当时我并没有告诉太座,新京报的邀约。
左一:朱学东;左二:朱德付;右一:戴自更
211月20日,我正在乌镇边上的田野里暴走。突然接到楚方的电话,他关切我参加21日互联网大会大V闭门论坛的情况,其实我对谁参加我们这场一无所知。不过楚方的电话提醒了我,至少也该了解一下吧。
我想起在乌镇巷子里撞上老朋友王炜,他告诉我老戴也在乌镇,他在巷子里撞见过他。于是我就给老戴打了个电话。
老戴去杭州了。他告诉我一些老朋友(用他的话说“狐朋狗友”)如刘春陈彤栓科等都要参加那个会。然后他告诉我,回到北京后尽快找他一趟,有事找我。
我的直觉让我大致猜到了老戴的意思。
乌镇回京之后,我并没有去找老戴,而是继续在奔波中。
11月26日中午,老戴短信我问回京没。我告诉他下午回。临近午夜,他又短信我,希望本周见一次,他下周要出去。
第二天早上,我短信问他上午是否有空,因为我下午有事,晚上又要去郊区。
随后,我在中午到了报社。老戴正开会。我们的见面很短促。老戴开门见山:“到新京报来吧,别在外面晃悠了,新京报又不辱没你。”
巴拉巴拉一番话,从外部政治环境,到他的想法,到我的德性,核心就是上面的意思。
我一点不觉突然,只是告诉老戴,此前我本已经准备去南大了,我需要时间想想。
那天中午,因为时间仓促,加上老戴抠门,工作餐都没请我吃,我便告辞出来,在楼下报社马路对面,吃了碗9块钱的拉面,然后打车去社科院新闻所讲课。
晚上在红螺寺,我第一个跟唐绪军老师谈到了我的犹豫,我也向其他一些好友私下透露了我的徘徊——在拒绝同业的其他诱惑时,我都是那么坚决。但现在无论那种选择,我却寻求某种外力的支撑。就像利用咨询公司处理公司政治一样。意见是不言自明的。我的朋友们虽然都认为新京报也不错,但这个时代,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。理性天平似乎再次向南京大学倾斜。
期间老戴又问我决定,我采取了习惯性的“拖”,只是说我要想想。
老戴希望我尽快决定,因为这涉及到报社新年的工作安排。
在犹豫彷徨之际,外在的政治环境因素,加速了我决定的作出。
我后来跟朋友谈到为什么还会再找个单位时(无论南大还是新京报),我拿自己抄诗作为比喻:在没有格子的纸上抄,往往容易放纵自己,而在格子里,常有意识规整自己。在一个窒息的时空里,有了职业身份,会有职业要求,这多少会有助于保护自己,让家人亦心安。这是一个理性的判断,但是无关乎是南下还是留在北京。
理性的判断不能解决情感的挫折。丫头自言自语的轻叹,一直敲击我,我无法用理性来舒缓。
在选择的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,尽管理性的天平向南大倾斜,但我最终还是由感情做出了最后的决定,去新京报。尽管这与大多数朋友的建议相反。
这个感情的决定,其实也是有理性判断为基础的。就像老戴说的,新京报不会辱没我;就像我跟德付说的,名利不是我想追逐的,也像我太座说的,大不了再回到现在这个状态。
决定最终做出后,朋友们都给了祝福。这种祝福,也是对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能够再就业的祝福。
都在说纸媒已老去。
3我与新京报也是颇有渊源。
年,新京报即将创办的时候,我主持《传媒》杂志,做了个封面报道,《京城报业风云再起》,与业界和学界认为北京报业市场饱和的观点完全不同,我认为,新的竞争者进入,是做大蛋糕,是激活市场,是提升行业办报能力,而不允许新的竞争者进入,保护的是落后的生产力。
一年之后,我和当时的旧部喻乐,再次为新京报做了个封面,《心有多大,舞台就有多大——新京报一周年》,做完之后,我即与喻乐一起离开了自己一手打造的杂志,我并辞去了所有的公职职务,成了一个自由民。
在随后的几年里,每年到新京报的创刊季,我都会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一篇文章,谈新京报,既有褒奖,也有批评。没有人付我稿费,更没有人付我卢布,完全是自觉自愿。因为诞生于文化改革高潮期也是末期的新京报,某种意义上也倾注了我个人的理想和期许。而且,新京报有我许多相识相交的朋友和尊敬的同行。
唯一一年没写的,就是今年新京报11周年。恰恰这一年的周年庆后,我最终决定加入新京报。
老戴不是第一次找我。自我从广州南风窗任上回到北京,老戴就批评过我,不去找他。后来我在中国周刊任上,老戴也找过我,不过,都被我拒绝了。当时我的梦想,就像我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,指着北京难得的高邈的夜空,跟华西都市报老总方野说的,我要做中国最好的杂志。技术和政治重塑社会,杂志梦止。老戴再次向我伸出橄榄枝:你人不错,也有才华,晃荡着浪费了不小心也会毁了。。。。。。
于是,有了12月4日中午在老戴办公室的坦诚交谈,于是有了最后的决定。
在老戴希望我履新的12月15日前,我向我一些朋友们,私下通报了我的决定。但是,有两个最重要的通报,是我到了最后才发出的,我有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感觉。
12月14日晚,我给我的老大哥老马,发了一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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